您的位置: 首页 > 关于CIDEG > CIDEG 观点

巴瑞·诺顿:中国如何形成一个有效的国际性产业政策发布时间: 2018-04-24

4月22日下午, 清华大学产业发展与环境治理研究中心(CIDEG)“2018学术年会”在清华公管学院一层报告厅举行,本次年会的主题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高质量增长:创新驱动发展与对外开放”。

在下半场的讨论中特邀请了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国际关系与太平洋研究学院教授、CIDEG学术委员巴瑞 · 诺顿现场分享了他的观点,他的发言主题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如何形成一个有效的国际性产业政策”,他认为一个产业政策应该是长期的并且是战略性的,但是现在中国的产业政策并不是真正战略性的,很多短期的因素和考虑都影响到了中国的产业政策。他强调特朗普是一个短期的挑战,特朗普政府的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1/3,所以中国应该有一个长远的战略来处理挑战。

“清华CIDEG”特将巴瑞 · 诺顿教授的发言内容整理如下,供读者参考。


1527746223230097379.jpg

图为: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国际关系与太平洋研究学院教授、CIDEG学术委员巴瑞 · 诺顿现场发布观点

1、国际社会对中国产业政策态度复杂

现在“供给侧改革”已经变成了一个全面描述中国产业政策的词,但国外对中国产业政策有一些很复杂的反应:一方面有不少人非常支持中国的产业政策,为什么呢?因为有很多人觉得现在正好是一个新技术革命的时期,纵观各国,事实上只有中国是有远见和志向,而且愿意投资必要的人力资本,去实施一系列具体措施。这是令很多人非常佩服的。

但另一方面,也有很多人反对中国的产业政策,或者是担忧中国的产业政策会引起非常大的冲突和引起不利的后果。因为那些人看到中国变得更加中产阶级化,太注重战略性的经济政策,他们担心中国促使本国企业在各个部门占据主导地位,当然每个国家的政府都希望他们的企业能够得到一些主导的地位,但是看很多人觉得中国的产业政策是在竭力保护自己的企业和主导一些重要的行业。

当然产业政策是一个很大的题目,我们可以从很多方面来讨论。我只是着重简单的一部分,就是一个产业政策应该是长期的并且是战略性的,但是现在中国的产业政策并不是真正战略性的,很多短期的因素和考虑都影响到了中国的产业政策,而且中国到了现在还没有很完善地考虑到国际伙伴和竞争者的反应。

2、产业政策视角下的中美博弈

 一个比较敏感的例子是现在美国特朗普当局的政策,这些政策我是非常的不赞成的。因为特朗普处理国际经济问题的政策我认为是非常糟糕的,主要有四点:

第一点,特朗普政府反对双边贸易产生美国方面的赤字,这是我们经济学家都不能接受的观点,特朗普还是继续强调这个问题。

第二点,他不太理解产业链,不知道那些产业链对美国公司有什么好处。

第三点,全盘反对中国的产业政策,尤其是“中国制造2025”。

第四点,没有以此为契机与一些潜在的同盟者团结起来,比如没有跟欧盟、日本、墨西哥、加拿大达成一些协调性政策。

所以,我非常不赞成现在美国的国际经济政策。但是,我想我们也应该认识到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虽然贸易战是非常的危险,但是到了现在很少有国家或地区跟中国同盟起来反对美国的措施。中国声称有意识领导国际化进程,但是发达国家没有一个加入中国领导的同盟,为什么美国政府的那些政策为什么没有更多国家来反对?

 一方面必须看到,中国到现在应对特朗普做的很不错,对特朗普的每个威胁采取“以牙还牙”策略,这通常是最优的博弈策略。同时,中国也给美国“下台阶”的机会,好几次暗示特朗普政府减小贸易惩罚力度,中国已经给了特朗普好几次可以退出战场的机会。另一方面,我要强调的是,特朗普是一个短期的挑战,特朗普政府的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1/3,所以中国应该有一个长远的战略来处理挑战。现在中国最应该做准备应对的是什么?就是在美国国内,而且在国外一些其他的国家(虽然不接受特朗普政府的政策),更多声音倾向于赞同“对中国的政策应该强硬”,我觉得这才是中国面临的真正的长期挑战。

3、中国产业政策如何应对长期挑战?

第一,担负起领导者的责任。应该承认中国已经变成了全世界的领导者之一,尽管现在中国的人均GDP还是在世界平均水平,但是如果看到中国的人才、规模、规划,那中国确实已经是全球领导者之一,那么领导者有哪些责任?如果领导者只考虑本国的利益,这就会迫使其他国家联合起来反对他,所以中国最优的政策就是要吸纳其他的国家来谈判、合作、竞争。

第二,要鼓励公平竞争。中国有能力主导所有高科技产业部门吗?显然不可能。这涉及到很复杂的问题:世界上那么多有高科技力量的国家如何平衡?哪些产业在什么地方发达?哪些企业要实现成功的战略?怎么决定?按照什么原则来决定?其实这些问题都有一个答案——只有公平竞争才能回答这些问题。我觉得这是非常主要的原则,完全值得中国政府明确的说,“我们接受最后的工业布局被公平竞争所解决”。刚才隆国强教授说的很清楚,中国已经从过去劳动密集型的产业过渡到一些资本密集型、技术密集型的产业,但是在这些产业跟国外的竞争是面对面的。如果我们能够有一些共同认识的、公平竞争的原则,面对面的竞争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因为这是最有效的途径——把新技术革命进行到底,而且把新技术革命的好处分到全世界的各个国家的人民。如果没有这个共同的认识,那肯定就是冲突。

此外,公平竞争是完全可以做到的,OECD已经有了一些原则,这些原则完全是可以被中国接受的。如果接受公平竞争的原则,那中国也应该接受这一点:处理掉那些接受短期补贴而没有成功的企业,使之破产或被并购等。

所以我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建议,就是中国宣布将要实行一个“开放性的产业政策”。刚才隆教授说的这些政策、规划我都非常赞成,但是我感觉,那些政策每个都是国家主导的,所以虽然是一种开放,但都是一些“不开放的开放”,因为他们都是选一些特别情况下的政策来进行逐步的开放。我如果可以代表国外比较普遍的看法,就是现在这些政策还没有触及“开放”的根本,比如说服务产业,其实现在中国服务产业的壁垒比所有其他OECD国家都高,而且比很多不属于OECD的国家如印度、巴西都高,所以目前中国还是一个实行保护主义的国家。

最后,希望中国能够重申中国的产业政策在原则上是允许外国企业、私有企业、国有企业公平竞争。虽然负面清单(注:政府规定的不开放的那些经济领域)是非常好的东西,但是希望那些负面清单只包括主要幼稚产业而不是所有幼稚产业,各国产业政策的结果都应该取决于公平竞争。


(CIDEG整理编辑)



学术活动
主题论坛
专题研讨
学术沙龙
研究活动
研究项目
研究报告
成果出版
CIDEG文库
CIDEG研究论丛
CIDEG决策参考
CIDEG研究通讯
其他出版物
媒体报道
关于CIDEG
CIDEG 新闻
CIDEG 观点
CIDEG简介
CIDEG年报
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