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0日下午，“‘双碳’背景下的中国电力市场改革及政策前瞻”专题研讨会在CIDEG举行。会议邀请了中央财经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副教授范世炜，清华大学电机系副教授钟海旺，中国三峡集团国际清洁能源研究室负责人、战略与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清华三峡气候与低碳中心副主任黄俊灵，电力规划设计总院国际部咨询处高级工程师韩艺童，工银国际资深经济学家王宇哲，清华大学能源环境经济研究所副教授、清华三峡气候与低碳中心副主任张达作主旨发言。

我们特将张达老师的发言内容整理如下，经其本人授权，全文分享给读者。

清华大学能源环境经济研究所副教授、清华三峡气候与低碳中心副主任张达做主题发言

讲座实录

张达：电力市场改革、绿电与碳市场衔接相关问题

大家下午好！感谢邀请，我主要从两个方面进行分享：第一，我们如何评估现行的电力市场改革政策、绿电和碳市场未来对电力行业脱碳的影响；第二，探讨绿电和碳市场的衔接方案。

一、电力市场改革、绿电与碳市场协同发展对电力行业脱碳的影响

1. 理论最优机制组合

电力系统脱碳通常有几个途径，包括鼓励新能源的发展、优化新能源结构、优化传统能源结构和鼓励消费侧根据价格信号实时调整用电行为。理论上完全反映电力行业实时边际排放成本的碳市场和高度发达的电力现货市场可以同时从这四个途径促进减排，实现社会福利最大化。

2. 现有的机制如何实现电力行业脱碳？

目前，我国已经有一些政策做配套的支持和引导，让这四个途径能够发挥部分作用。

2.1 电力市场改革

电力市场改革通过市场机制产生价格信号，影响资源配置的各个环节以及未来整个电力行业转型。一方面，电力市场改革引入了发电侧竞争，加快淘汰低效机组，鼓励清洁能源发展；另一方面，将额外的环境成本通过市场机制传导到消费侧。从最近发改委发布的文件可以看到，高耗能行业的涨跌幅不受20%的限制，因此这部分成本能够更好的促进终端节能减排潜力的释放，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导向。

2.2 基于强度的配额免费分配碳市场

一般认为碳市场能够发挥刚才讲的四个途径作用，但我国目前的碳市场设计实际上是有所侧重的。我国碳市场是基于强度的配额免费分配碳市场，一定程度上能够传导价格信号，但价格信号的传导并不充分。根据我们和IEA合作发布的报告，到2035年，现行的碳市场设计能够优化传统能源内部结构，但对非化石能源的激励有限。近期碳减排贡献主要来自高效煤电机组对低效煤电机组的替代。长期来看，碳市场将推动碳捕集和封存技术在煤电行业的部署。

2.3 绿电交易

最近绿电交易受到广泛的关注。绿电交易能够从消费端拉动可再生能源增长。此次绿电交易方案的出台，也与很多跨国企业和出口导向型企业跟有关政府部门提出购买绿电的诉求有关。

2.4 可再生能源消纳权重（RPS）

RPS这个工具对于推动可再生能源增长也有重要作用，如果未来能够有力执行，也能从供给侧推动可再生能源发展。

二、绿电和碳市场衔接方案探讨

刚才介绍的这几种途径和相关政策，现在一定程度上是独立运行，接下来很明确的问题是，如何让这些机制更好的协调来实现电力行业脱碳？今天讨论的重点是碳市场和绿电的衔接。这两个政策从本质上来讲并不矛盾，都是通过利用市场力量将外部性内部化的方式，但两者如前介绍也更有侧重。因此在设计衔接机制时，既要从全局出发，也要考虑两个政策各自的特点，发挥不同机制的协同效应。以下是几种可供考虑的情形：

1. 情形一：探索将满足条件的绿证大规模核转为碳信用参与国内外碳定价机制

理论上，经过碳市场和绿证市场信息管理机构共同核算认证的绿证，可通过一定规则转换成碳信用，参与国内外碳定价机制。在实践中，若购买绿电的企业也参与碳市场交易，那么绿电是否可以在核定排放时进行扣除，或转化为CCER？此外，若出口型企业购买绿电，是否能够转化为国际碳信用抵扣可能的碳关税，欧盟或其他国家是否应该对此类企业收取不同税率？这也是绿电交易实施后值得研究的重要问题。

当然，无论如何进行转化，我们一定要避免重复计算的问题，也就是说避免同一份减排量卖到了两家，这是在逻辑上不可接受的。另外，目前碳市场5%的抵消比例也是一个现实约束。

2. 情形二：探索碳市场配额有偿拍卖收入进入碳排放交易基金支持可再生能源发展

我们现在碳市场的配额是全额免费分配，但未来可能会有一定比例进行拍卖，在这种情况下，碳市场每年可以产生相当规模的收入。如果将这部分收入用于补贴试点示范项目、新型发电技术、新型储能等领域，能够有效支持气候应对行动和可再生能源发展。

3. 情形三：在维持两者相互独立运行的基础上，加强CCER和绿证核发管理

当然，未来也可能保持并行不悖的设计，碳市场和绿电交易按照两个部门分别管理的形式独立运行，但需要实现绿证和CCER核发的信息系统互通，避免同一可再生能源项目同时核发CCER和绿证。